情歸何處(1) [2002-6-2]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1098 一 我急匆匆地走進幽暗的酒吧,一進門,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柔美的背影,心裡稍微一安,吐了口氣——只要她還在。 確定了她還在的事實之後,我的心很快被另一種焦慮取代,那是火燒眉毛的焦慮,在熊熊大火中,我還看不到任何出路。 快步走到她身後,我的心裡焦慮著,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嗨,你在啊?我找了你整整一天了!」 「找我?!」她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將高腳椅悠悠轉了過來面對我,手裡捧了一杯紅色的液體,隨著液體的晃動,她那美麗絕倫的臉上忽閃忽閃地映著紅光,她的眼神似笑非笑,整個人顯得妖冶神秘。「你不去救你的家族企業,找我幹什麼?」 「我擔心你。」我的腦袋已經被各種危機撐得快爆炸了,無心細想,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擔心我?」她好像聽到了更好笑的事情,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我在她的笑聲中感到了深深的屈辱,我忘了,她不需要我的關心,我的關心只會成為她在我們兩個人的戰場上的戰利品。我的心痙攣成了一團。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身子顫抖著:「現在我可知道,真有那種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的人了!哈哈……」 我有一刻的迷惑,但是立刻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整個人好像突然掉進了一個冰窟窿,冷徹骨髓,牙關格格作響起來:「你,你別告訴我,你跟這件事情有關……」我的口氣竟然充滿了乞求的味道。 她止住了笑,慢慢地抬頭看著我,臉上突然沒有了任何表情,像一座經過了精雕細琢的完美無缺的大理石雕像,眼神冰冷地象刀子,我一下記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眼神,像極了現在。我一直覺得在那冰冷的底下熊熊燃燒著什麼東西,現在我突然明白了:是仇恨。可是,我又不明白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沒有傷害她。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恩恩怨怨都應該從那個夜晚開始的。 「你,完,了。」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要暈過去的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力氣都好像被突然抽走了,我站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我僅存的意識告訴我,只要我一動,我的腿就會一軟,栽倒在當地。我可以輸掉萬貫家財,但是,我不能輸掉尊嚴。 她的眼神起了微妙的變化,但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親愛的,我想我早已經完了。殺死我的不是林氏企業的倒閉,而是你那將我的心凌遲得支離破碎的刀子一樣的冰冷的眼神。 想到這個,我的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嘲弄的微笑,我不知道,我嘲弄的,是她,還是我自己? 二 人生好像是在兜圈圈,從哪裡開始,從哪裡結束。 我還清楚記得第一次在這個酒吧見到她時的震撼。她披肩的長髮,有些蒼白的臉,冷漠的表情,一身黑色的長裙,像高高在上的高傲的神穿過芸芸眾生,不屑給凡夫俗子一個正眼,卻吸引了每個人的目光。現在想來,黑色的東西是一種最隱晦又最明顯的暗示,比如極致,比如仇恨,比如死亡…… 可是當時,我什麼也不能思考,隨著她向我的身邊走來,我只聽到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聲。那是戰爭的前兆嗎?可惜,我的戰鼓一直在響,我卻從沒有發起過進攻,我甚至沒有抵禦的能力。從一開始,我就節節敗退,注定了我要一敗塗地,萬劫不復。 我想她一定是習慣了眾人的矚目,在穿越一片熱辣辣的眼光的時候,她竟能一直做到目不斜視,可見她毫不心軟,連一個回視都不肯施捨。 她走到吧台,坐在了我身邊的高腳椅上,要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冰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我的心竟一陣抽緊——她喝得太急了。 她又要了第二杯,又是一飲而盡。我無法不扭頭去注視她了。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又要了一杯。 我發覺我的嘴唇似乎要不受自己的控制,要出聲了。於是,我趕緊收回了目光,低頭看我自己的杯子。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2 情歸何處 「有煙嗎?」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茫然掃視了一下周圍,像所有的蠢人一樣,當幸運之神降臨時,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 確信了她是在問我後,我默默地掏出了萬寶路,彈出一隻,她伸手抽了出來。我發現她的手白皙如玉,柔媚如水。她的手指輕輕夾住了白色的煙身,纖長的手指與煙身渾然一體。我沉默著,掏出芝寶的打火機打開,幫她點著了煙。瞥了一眼她的臉,皮膚是晶瑩剔透的。 她吸了一口,吐出一縷輕霧,在我們中間慢慢地瀰漫開來。 隔著煙霧,我們都給了自己一個審視對方的機會。 她面無表情,眼睛微微瞇著,寒光爍爍,迎接到我的目光時,她的眼底掠過一道神秘莫測的光,飽含深意,卻莫可名狀。如果說,剛才我還可以堅守陣地,這一刻的對視卻讓我立刻丟盔棄甲,不戰而亡。煙霧迷茫中,我聽到內心的城牆轟然塌陷的聲音。 情歸何處(2) [2002-6-4]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917 三 我開車在家門口足足繞了幾十圈,才鼓起勇氣開進去。我不知道如何面對母親,我更怕她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因為她,我真想去跳樓,可是,也正是因為她,我不能去跳樓。 下了車,我的腳步猶如灌了鉛,沉重無比,我幾乎是拖著走進別墅的。劉嫂給我開了門,像往常一樣把我迎了進來。 我看到母親正坐在客廳裡,像往常一樣端著一杯茶,平靜安詳地看電視。我低著頭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沒有勇氣抬頭看她。 「回來了?!」母親的眼睛沒有離開電視,慈祥地問了我一句。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喉頭好像塞了什麼東西。 「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有很多公務要處理呢。」母親依舊溫和地說。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的腦子瘋狂地轉著,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媽……」 「嗯?」 「沒,沒什麼。」 「楓兒啊,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就是你的親人啊!難道,你連媽媽都要瞞著?」 我吃驚地抬起頭,看到母親了然一切的目光,我的聲音顫抖了:「媽,你,你都知道了?」 「我不會看電視啊?再說,陳律師都打電話告訴我了。」母親的眼裡沒有半點責備,只有我最熟悉的寵愛和寬容。「面對外面的壓力,你已經很累了,回到家裡,就不要委屈自己了。」她向我張開了懷抱,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懷抱。 我撲進了母親的懷抱,失聲痛哭起來。 「媽——我沒用,我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弟弟……」我說著全世界最沒用的廢話。 「你呀你,用不著這麼自責。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母親撫摩著我的背,語重心長地說,「如果說對不起,是我和你爸爸對不起你,把這麼大份責任讓你擔著。我們也知道,做生意不適合你的個性。你爸爸生前常說,你生性淡泊,為人淳良,不適合在商場生存。要不是他去得早,那時候,你弟弟又未成年,我們怎麼也不會忍心讓你委屈著自己去幹你不喜歡幹的事情呢?」 想起了還在美國念工商管理的弟弟,我的心裡更難受了:「我辜負了爸爸的信任,沒有把林氏企業照看好,我對不起弟弟,我把他的東西給弄丟了……」 「說什麼呀,你。錢財乃身外之物,甚至,有時候還是一種做人的累贅。那也不是你弟弟的東西,是你爸爸的……」 「爸爸呀,我對不起爸爸……」也許是壓力太大,也許是從高空墜落到地面使我的思維發生了混亂,我莫名其妙地哭著。 「哭吧,哭吧,」母親摟緊我,拍著我的背,「我知道,讓你傷心的,不止這些……」 超然世外的母親竟然是最明白一切的人。 是的,最讓我傷心的,不是這些…… 四 人生沒有後悔藥,可是我們仍然忍不住後悔做過的事情,而且,我們每個時間段後悔的事情都不相同。 三年前,我以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不該一聲不吭地放文卉回台灣,我甚至都沒有對她講清楚我對她的感覺。但是,如果問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答案已經變了。我最後悔那一天晚上不該去參加那個LES婚禮派對。可是,我又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即使那天不去參加,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好像冥冥中的安排,我們誰也躲不開,或者我根本就不想躲開。因為,我曾經的的確確為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偷偷慶幸過,儘管後來我為此吃的苦頭遠遠多於快樂,至少在發生這場災難性的巨變之前,我是一直慶幸的。這從某個方面充分展現了我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愚蠢。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3 情歸何處 那時的我還沉浸在對文卉的緬懷中,那對LES的婚禮更是刺激了我。我沉浸在關於如果當初挽留文卉的種種假設中不能自拔,一口氣喝了幾杯烈酒。然後,我看見她也來了。那是離我們第一次見面後剛好一個星期的時間。酒吧裡一直在討論關於她是否是LES的問題,因為她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我還跟老闆阿珍打賭,我說她不是,阿珍賭她是。 我的理由很簡單,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LES對我的眼神是冰冷的。阿珍笑著說物極必反。 看到她出現在我身邊,阿珍衝我曖昧地笑了笑,我已經忘記了我要輸給她什麼了,我想我不是合格的賭徒,因為賭徒都盼著自己贏,我卻盼著自己輸。 她又是一連喝了兩杯威士忌,然後問我是否有煙,我遞給她一隻萬寶路,為她點燃。不同的是,她沒有再次通過煙霧審視我,而是又要了一杯威士忌,我也要了一杯。然後,我們象拼酒一樣,一起喝了起來。不知道喝了幾杯以後,她忽然將她手裡的一杯推給了我,冷冷地說:「我請你!」 還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冷冰冰地邀請。我想我已經喝多了,酒吧裡很多人都喝多了。我克制不住地傻兮兮地笑著,接過來一口喝乾了。她默默地又推過一杯來…… 我跑到洗手間吐了個痛快,搖搖晃晃出了門,阿珍攔住了我,將我拖上了二樓,那裡有個供我休息的房間——因為這個酒吧有我的股份,而且是不小的股份。 我躺在床上,還含混不清的嚷著:「她呢?……她呢……」 「她,她,她,她是誰啊?」阿珍笑嘻嘻地撥開我的胳膊,轉身走了出去。 是啊,她是誰?她究竟是誰啊? 我的腦袋已經遲鈍得像生了銹的齒輪,轉起來很困難,但我很專注地思考這個問題。在我想出答案之前,有人敲門了,我掙扎著起身,搖搖晃晃地走過去開了門,阿珍扶了一個人站在門口,等我開了門,將那個人往我懷裡一推,笑著說:「她也在問,她呢?她呢?」說完,替我把門關上了。 門一關,我們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原來,她也喝醉了。 情歸何處(3) [2002-6-5] 作者:angelo_826 來源:原創 點擊數:929 五 劉嫂和幾個傭人在樓上收拾東西,母親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喝著茶。我和來律證處派來查收房子的人交談有關細節。有個修長的人影慢慢走了進來。 「小蘭啊,你來了?!」母親和和氣氣地打了聲招呼。 我抬頭看見了她,思維和呼吸一下停止了,這是我每次見她時最常見的反應。 她面無表情,也客氣地沖母親打了聲招呼:「乾媽……伯母,你好。」 如果換上別人,一定早已扭打成一團了吧!我模糊地想著,反而是現在這種場面顯得有些不正常了。我收回目光,繼續討論細節。現在看到她,我的心裡只有屈辱。不是因為我是她商場上的敗將,我並不認為這次的失敗是我的恥辱。我羞辱,是因為我毫無結果的付出。在她的眼睛裡,我找不到絲毫的溫情。 「嗯。我還好,你呢?最近很忙吧?」如果出自別人的口中,我一定以為這是一句諷刺的話。可是,我相信母親不是。 「是的。」她出奇地柔順,看來她沒有誤會母親的意思,「這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用了。劉嫂她們收拾就行了。楓兒已經找好了落腳的地方。我們下午就搬走。」 我的心一陣抽痛,如果不是因為我,可憐的母親怎麼會在晚年還要承受這種打擊?! 她似乎遲疑了一會:「伯母,要不,您不要搬了。」 「那怎麼成?律證處的人都來了。」母親不經意地說著,遞給她一杯茶,笑吟吟地說,「來,嘗嘗,這是你最愛喝的碧螺春。」 她下意識地接過了杯子:「我是說真的,伯母。這座房子已經轉到了我的名下,您真的可以留下。」 「是嗎?」母親淡淡地說,「那楓兒是不是也可以留下?」 她怔住了,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我跟你開玩笑的。」母親拍了拍她的膝蓋,「你別當真。我呀,一把老骨頭了,只能跟著自己的兒女走嘍。」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4 情歸何處 「那,那,」她忽然放下杯子,倉促地站起身來,「伯母,我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好的。楓兒,幫我送送小蘭。」母親衝我喊了一聲。 我不明白母親的用意,但還是站起身來,送她出了門口。 她走在我的前面,背影修長柔美,事到如今,我竟然還有一股要把她擁抱在懷裡的衝動。 快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撲哧笑了,自言自語地說:「怎麼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呢?」 我沒有答話,我知道這只是她要羞辱我的一個開場白,我已經麻木了。 「我以為,」她轉身對著我,「你們家現在是一片狼籍,傭人們趁火打劫,夾帶私逃,主人哭天搶地,求生求死……」 「讓你失望了。」我冷冷地諷刺地說。 她盯了我半天,我也迎視著她。三年了,我好像第一次這麼坦然地面對她的目光。是的,我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我丟了幾億的資產,可是,我獲得了靈魂的自由。 終於,她先放棄了,她扭開了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的這個細微的動作卻打動了我,我忍不住又一次問:「為什麼?」 她轉過身去,咬牙一字一頓地說:「我恨你——」 這一次,我相信了。 但是,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親愛的,告訴我你恨我的理由,讓我死得明明白白。 六 三年前,在酒吧的那個夜晚,她第一次對我說「我恨你!」可是,我沒有相信,後來,她又說過很多次,我都沒相信,或者說是我不願意相信吧。 原來,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騙我,她恨我,所以她對我的報復是理所當然的,是我該承受的。如果說其中存在著什麼欺騙的話,只是我自己欺騙了自己。我太相信自己的感覺。 雖然,我只跟兩個女人上過床,但是,我卻一直堅信,在床上,一個女人是最真實的,最不會說謊的。她所有的肢體語言都來自於她內心最原始的衝動,怎麼可能說謊呢?我真的不能理解。 當我們一起倒在地毯上的時候,我的腦子突然有些清醒,我認出了懷裡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回味出阿珍話裡的意思!這是我犯的最致命的錯誤。在生活的篇章裡,我們都習慣斷章取義,抽取其中符合自己意願的片段來安慰自己鼓勵自己。而我那一刻的清醒是我在後來的日子裡無法面對自己,因為我不能以喝醉了為理由來推卸自己的責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把她弄到床上去的,我在她身邊側躺著,癡癡地打量了她半天。她的長髮有些凌亂,臉龐很乾淨,挺秀的眉不知道為什麼微微皺著,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小巧的鼻翼隨著呼吸翕動著,紅瀲瀲的嘴唇緊緊抿著,修長的脖頸下是一片雪白的肌膚。黑色的吊帶長裙裹著她修長勻稱的身軀,凹凸有致。我看得呼吸都停止了,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自己會擁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這時,她微微睜了睜眼,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因為她很快合上了。我看到了一個幾乎要了我的命的微笑。也許那算不上一個笑容,只不過是唇線弧度的一個微小的變化,我就著了魔似的,輕輕吻上了她的唇,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我是一個對別人的反應很敏感的人,我不會強人所難,但是,現在想來,我真的很懷疑我當時的感覺。 她的反應起初有些僵硬,有些生澀,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相情願地忽略了她的排斥,反正,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抗拒。在我溫柔的進攻下,她含苞欲放的處子的身體在我的身下漸漸激動了起來,起先她似乎還在努力地克制,終於忍不住呻吟出聲了,在我懷裡戰慄成一團。 這是我一生中最完美的一次做愛。 在此之前,我跟文卉做過,但是總是懷著強烈的羞恥感。在此之後,我跟她還做過,但卻懷著強烈的罪惡感。因為她說,她恨我。打賭輸的是阿珍,她真的不是LES。 一覺醒來的時候,我看到她滿臉的淚水和仇恨的目光,她咬牙一字一頓地對我說:「我恨你!」 我愣頭愣腦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也許,那時候我更相信我自己的感覺,我堅信如果她恨我,她在床上的反應不會是那樣的激情。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5 情歸何處 她沒有回答,但是我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理所當然地當成了理由。 此後,我們每一此做愛都形成了這樣一個定勢——在我強烈的慾望中開始,以我們充滿激情的過程為發展,然後以她的淚水和一句「我恨你」為結束。 情歸何處(4) [2002-6-6]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911 七 「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她雙臂抱在胸前,一臉的鄙夷,譏諷地說,「明明欠了人家的,還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心安理得地佔用別人的東西!」 我多少有些迷糊,但是沒有力氣反駁,只是覺得很傷心,為自己真心的下場傷心。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錯,」這句話我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但是直到現在說起來,我還是覺得心力不濟,覺得愧對了她,以我的價值觀看,有很多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可是,我不是一直在補償你嗎?」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只因為那一夜的失貞,她就要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和三年的時間來讓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真的很佩服她,更可笑的是,我竟因此而覺得我得到的更彌足珍貴,想必說出來,一定有人笑瘋了。 「你說什麼?」她皺起了眉頭,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盯了我幾秒,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前俯後仰,好像聽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事情。自從出事以來,她已經對我這樣笑過好多次了,笑我的遲鈍,笑我的後知後覺,而我,好像一個傻瓜一樣。 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要扮演一個傻瓜的角色。 因為她是持刀的復仇女神,而我卻把她當成了懷抱玫瑰的愛情。 看她笑得開心痛快,我知道又有什麼謎底要揭開了。但是,我有些心不在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這麼開懷笑過。早知道這樣會讓她快樂,那我早應該成全她。 「你在想什麼?」 「我想,原來你也可以這麼開心,」我深吸了口氣,沒有看她,望著遠方淡淡地說,「真好。」我無法掩飾自己語氣裡的落寞。是的,真好。但是,這快樂卻不是因為我,曾經無論我怎樣付出,她都不曾這麼開心過。 長久的沉默。 「到現在,你還以為,」 她抬手捋順了頭髮,先打破了沉默,淡淡地說,「我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怨恨你?」 「難道不是嗎?不是因為你不是LES,而我卻跟你上了床?難道不是因為那是你的初夜?」 我想答案已經肯定不是這些了,而這些卻是我以為的答案。 「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有人那麼在乎一夜情嗎?」她的語氣裡有一種奇怪的躊躇。 「是啊,除了我這個傻瓜!」我的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悲涼,無論在感情上還是事業上,我都是個地地道道的失敗者。我好像看到我的心上千瘡百孔,我一直以為我可以等到有人幫我把它補好的,事實上根本是一個幻想。 她愣了一會,忽然有些惱怒起來,不知道是惱怒我說的話,還是惱怒她那片刻的失神,還是想起了什麼讓她惱怒的事情:「對,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她的這些封號,我願意照單全收,因為,她講的都是實話,我實在是愚蠢得可笑! 「你以為我會為了那一夜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為什麼不用用你的腦子?如果我不是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怎麼會離開相愛四年的男朋友去接近你們這些變態?如果不是因為要取得你的信任,我怎麼可能把連男朋友都沒有給的初夜給了你?如果不是因為達到今天的目的,我何必出賣自己的身體一次又一次上你的床?……」 「夠了!」我的聲音大得驚人,這麼多年了,我還從來沒有這麼呵斥過她,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地頓了頓,我的聲音沉了下來,「別再侮辱你自己。即使你不愛我,也別再侮辱我的感情。不管你究竟為了什麼,你現在已經達到了你的目的,我不再欠你的了。再見。」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回走。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6 情歸何處 「等等!」她追過來,攔住了我,大聲地說,「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你今天的報應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她從提包裡抽出一張報紙,狠狠地摔到我身上。「你別告訴我三年前,你是不看報紙的!當年,是你一手收購了葉氏集團,導致葉家幾代的家業毀於一旦。」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我抬頭一看,她已經淚流滿面,冷冷地迎視著我,「葉氏集團總裁葉兆榮就是我爸爸。葉氏集團宣佈破產的當天,」她似乎說不下去了,哽了一下,「我爸爸就從葉氏集團大廈的頂樓跳了下去,我媽媽受不了這個打擊,心臟病發作,很快也……」她的身體抖成了篩子,無法再說了下去。 我的心一痛,情不自禁地上前將她攬在了懷裡。她竟沒有反抗,將頭埋在我的懷裡,嗚咽了起來。這些壓抑在她心中多年的積怨肯定已經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了,為此,我深深地內疚,只要能補償她,無論讓我做什麼。三年前,我在做什麼呢?葉兆榮出事的時候,我正送我的弟弟去美國斯坦福大學辦入學手續,但是即使我在香港,就可以挽回一切嗎?商場就是這樣殘酷,錯的是我自己,不是遊戲規則。 對不起,葉湘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掙脫了我的懷抱,盯著我的眼睛,狠狠地說:「林楓,我恨你!」說完,轉身跑出了門,鑽進她開來的保時捷,開走了。 如果我的愛不能治癒你的傷痛,如果恨我是你唯一的出口,那,你就恨我吧! 八 阿珍告訴我她的確不是LES,而且她還有一個很要好的男朋友時,我真的慌了。在我的生命裡,我還從來沒有感到這樣對不起一個人。對母親,我很孝順,對弟弟,我一直很疼愛,對朋友,我重感情,重責任,對商場上的對手,我講原則,講公平。我一直覺得,我沒有虧欠過任何人。但是,這一次,真的不一樣。 床單上的血漬告訴我,那是她的第一次。優越的物質條件使我養成了一種習以為常的慣性思維,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補救的。可是,這種傷害我怎麼補救得了?更要命的是,第二天起,她就失蹤了。我托了很多人找她,卻一直沒有下落。 我在惴惴不安中過了一個多月,卻在一個完全意外的情況下再次見到了她。 在公司的週年慶上,我和公司的所有董事一起出席了慶祝活動,並會見了新員工。我代表董事會致辭,走上講台,掃視了一下下面,我的心一下停止了跳動。我的目光不能移動,死死鎖定在她的身上。她穿著一身奶油色的套裝,高貴大方,神情冷漠卻光芒四射。昏頭脹腦地結束了致辭,我馬上找到了人事部的負責人員,要來了所有新員工的資料,從裡面查出了她的資料。 葉湘蘭,24歲,畢業於美國康州大學金融專業,現在投資部工作,職位是經理助理。 在慶祝晚會上,她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年輕的職員們眾星捧月似的圍繞著她。 我只能站在人群之外,卻不由自主地追尋她的目光,有時候我們的會無意撞在一起,待我想捕捉時,她卻如蜻蜓點水一樣游移到別處去了。只剩下我自己一陣心煩氣躁。是了,從一開始,她就在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疲憊不堪,卻又樂此不疲。 正當我一個人怔仲出神時,她挽了投資部經理的胳膊來到我眼前,投資部經理將她介紹給我,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盯著她看。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冷漠的,對別人的態度卻是親暱的。投資部經理顯然被她緊挽的胳膊弄得受寵若驚,心猿意馬,儼然以她的保護人自居。 我提不起任何情緒,淡淡地敷衍了幾句,便敗下陣來。 晚會還沒結束,我就離開了現場,來到了酒吧,一口氣喝了幾杯威士忌,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煩躁得好像著了火。阿珍從來不問我為什麼,但會拿出最好的酒招待我。酒吧裡烏煙瘴氣,阿珍建議我到樓上的房間休息。我聽從了她的建議。 在房間裡,我一邊喝酒,一邊回憶今天晚上她的一顰一笑,真怪了,喝了那麼多,竟然不醉。後來門被敲響了,我好像有什麼預感,衝了過去,打開門,她奇跡般地出現在門口。我抽了口氣,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她一語不發,冷冷地盯著我。我們奇怪地對峙了一會,忽然,她用力把我推回房間,自己跟了上來,將門在她的身後砰地關上。然後,她撲進了我的懷裡,哭著喊道:「我恨你,我恨你……」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7 情歸何處 我抱緊了她,正想道歉,她忽然抬起頭,用力吻住了我,堵住了我要說的話。她的吻熱烈無比,我一下子飄飄欲仙,更用力地抱緊了她,將她壓在了床上。 親愛的,你恨我,但是,我還是要你,哪怕因為你的愛我要粉身碎骨。 激情過後,我像個貪婪的孩子抱住自己最心愛的玩具,抱得緊緊的,生怕一放手就不見了似的。她背對著我,一聲不吭,我以為她睡著了,輕輕地撫摸著她緞子似的肌膚,心裡暖暖的。我的手指順著她身體起伏的曲線遊走,她的身體戰慄了起來,忽然打開我的手,恨恨地說:「我恨你。」 又是這句話,我清醒了一下,想起她不是LES,想起她的男朋友。 「如果你恨我,為什麼要來找我?」我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我,然後我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和咬緊的嘴唇,嘴唇已經破了,有血絲滲了出來。我的心一痛,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她的唇。 她倒是沒有避開,冷冷地盯著我:「我陪你上床當然是有代價的,我要調到總部。」 我的手僵住了,可笑的是,我覺得受傷害的好像是我,而不是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把跟我上床當成了一種交易?」我的聲音有種奇怪的沙啞。 「是!」她在我的注視下毫不退縮,相反還仰起了頭。 無名火從心裡冒了出來,我冷冷地說:「那你實在應該在上我的床之前就先把條件列出來!」 她跟我僵持了一會,冷哼了一聲,下巴一揚,坐起了身子去找衣服:「多謝指教,這次就當我沒經驗,吃虧了!」 我火冒三丈,她把自己搞得像個妓女,而我成了一個賴帳的嫖客。我一把摟過她柔軟的腰肢,將她按在床上:「你是在侮辱我,還是侮辱你自己?」 她別開頭不看我,我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都打在了棉花團上毫不著力:「你告訴我,為什麼?」 「我、恨、你!」 我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我愛你!」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呆了。跟文卉一起讀書時,我曾經嘗試過很多次,都吐不出這三個字!現在竟這樣容易出口了,是因為我的隨便,還是賭氣,還是因為我真的愛上了她? 我心慌意亂地放開了她,不敢看她的眼睛,沉聲說:「我會通過你的工作表現來決定你的陞遷調動,所以,你沒有必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她一語不發,穿好了衣服,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我,冷冷地好像在警告我似的說:「你一定要記住了,我恨你。」 「那你也一定要記住了,你對我的恨,絕對沒有比我對你的愛多。」我也冷冷地說。 我們久久地對視著,像戰場上對壘的兩軍。 愛情就是一場戰爭,普通的愛情是用自己的愛贏得對方的愛,而我的愛情,則是要用我對她的愛打敗她對我的恨,然後再贏得她的愛。 這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可是當時的我,雄心勃勃,信心十足。 情歸何處(5) [2002-6-6]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846 九 母親沒有問我我們都談了些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她叫劉嫂準備開飯——這是我們在這座別墅的最後一頓午餐。 想到這是父親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是母親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我哽咽得吃不下飯去了。 「你這是怎麼了?」母親安詳地說,「你沒聽說過,人挪活,樹挪死嗎?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也該換個環境了。」 眼淚滴落在面前的盤子上,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楓兒啊,光後悔內疚是沒用的。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低聲說:「我還沒有仔細想過。不過,我會先抽回酒吧的資金,供小松讀完大學。還有,我會找份工作。媽,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傻孩子,」母親疼愛地搖了搖頭,「你呀,總是為別人考慮,也不想想你自己。你這種個性,實在是不適合在商場上打拼。換上你弟弟,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怎麼把公司搶回來。」 「媽……」我覺得慚愧,嘴裡澀澀的。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8 情歸何處 「可是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母親歎了口氣,「我看了幾十年,也累了,不希望你們也這樣。」 「媽,你真的不恨湘蘭?」我有些疑惑。 「跟著你爸爸,我什麼沒經歷過?小蘭這個孩子其實挺苦的,她活得很不開心。仇恨剝奪了她的快樂。雖然我不知道我們林家對她做過什麼,但是,我想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今天,她能提出讓我留下,就說明了她不是個沒有天良的人。」 「三年前,我收購拆散了她爸爸的公司,她爸爸受不了這個打擊,跳樓自殺,她母親也因此心臟病發作去世了。」 母親沉默了一會,歎息了一聲:「怨不得。就當是我們林家欠她的吧!」 我的心一陣抽痛:「欠她的不是我們林家,是我。我連累了你和弟弟。」 母親嗔怪地瞥了我一眼:「怎麼又說這樣的傻話?自家人有誰欠誰呢?倒是你和小蘭,誰欠誰的,誰說得準呢?」 我不由得一震,看著母親:「媽,我和她……您都知道?」 「有些事情呢,我是不明白,但是,我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你快樂就好。你和文卉的事情其實我也猜得到八九分,但是那時候我真的不願意接受。再說,文卉個性軟弱,恐怕不能跟你一起面對世俗的壓力。但是,小蘭不同,通過這件事情更加證明了她是個執著堅強的人,可惜啊……」 我咬住了嘴唇,眼淚無聲地滑了下來。 「人和人之間是講緣分的,你也別太強求了。」母親溫和地說。 我流淚點了點頭,心裡依然痛著,但是因為母親的理解而有了些許的暖意。 她對我的感情是恨,我對她的感情是愛,本來兩種感情像是平行線的關係,但是,萬一交織在一起,必然是水火不容。 當時的我,怎麼就不明白呢? 十 我並非一個公私不分的人,她能做到今天這一步,的確與她自己的努力和天分是分不開的。 我在調她到總部前,仔細看了她的業績表,對一個剛到公司兩個月新職員來說,她的業績已經脫穎而出。我又打了個電話詢問投資部王經理。結果,王經理對她好評如潮,似乎有點過火。 我在辦公室猶豫了一會,實在克制不住想見她的渴望,決定親自下樓告訴她關於調職的決定。乘電梯到了十七樓,走進投資部,她的同事告訴我,她被叫到經理室去了。我走到經理室,秘書慌亂的支吾引起了我的懷疑,我不容她通報,推門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幕簡直讓我氣炸了——王經理正抱住了她又啃又咬。 「董,董事長……」王經理看見了我,慌忙鬆開了手,臉色一下子煞白,身子象打擺子一樣哆嗦了起來。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嚇人,連她都失去了在我面前一向的飛揚跋扈,愣在當場。 「你收拾東西,立刻給我滾!」我指著王經理說了一句,然後,我又忍無可忍地將業績表狠狠地摔在她的臉上,心裡像被撕裂了一樣地疼痛:「你的這些業績都是這樣得來的嗎?」 說完,我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聽到身後王經理哭唧唧的聲音:「董事長……」 我氣沖沖地進了電梯,轉身按門紐時,她突然衝了進來。 「那些業績是真的,沒有半點水分!」她緊盯著我的眼睛說。 奇怪的是,我心裡馬上相信了。 但是,我卻不能接受剛才的那一幕,刻薄地說:「誰知道那些業績是不是你跟別人上床換來的?」 她剛才還蒼白的臉色一下漲得通紅,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半天沒有開口。 我的心裡又不忍了,克制著心裡的波瀾,冷淡地說:「你明天可以來總部上班了,做我的行政助理。」 她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是不是我應該陪你上一次床以示謝意啊?!」 「等你先洗乾淨自己吧!」我不客氣地說,然後,我馬上意識到自己傷害了她,她的眼圈刷得紅了。每次我們在一起時,她總是有流不完的眼淚,但是她從來沒有克制得這樣辛苦。我看到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但是,她硬是沒有讓它流下來。 王經理被解雇,她被調到總部當助理的事情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風波,連董事會的成員都認為我此舉有欠妥當。但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能每天都看見她了。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9 情歸何處 可惜,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快樂。 她在男職員中受歡迎的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每天她的辦公室裡都堆滿了年輕人送來的鮮花,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個刺激。所幸的是,她並沒有對此做出很明顯的反應,一大堆新的工作等著她適應。她進公司不久,對其他部門的工作還不是很熟悉,適應的過程很辛苦,可是,她做得很出色。 當然,這是要付出代價的,首先的代價就是時間。她不得不延長加班的時間。 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我的心有些痛楚;而只能遠觀,不能靠近她,讓我更加痛苦。 為了幫她盡快適應,我打破了公司一貫的慣例,帶她參加大大小小的公司會議。每次會議,雖然沒有她的發言,但是,她總是聽得最仔細的一個人。 我在心裡為她加油,我知道,她一定行的。是的,她不是一般的行,她是最出色的。 除了工作上,我們幾乎沒有私人的接觸,這讓我覺得很難受。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因為一個地產投資的案子忙到很晚,出來的時候,發現她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我猶豫了一下,實在不忍放過這個機會,悄悄走了進去。 她聽見腳步聲,從桌子上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我。我也靜靜地看著她,任時間在空氣中平靜地流淌。這一刻,我幾乎以為我們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深情的。 「你要早點休息,別太累了。」我的聲音溫柔地讓人難以置信。 她似乎有些困惑,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她柔順的反應使我產生了某種錯覺,我情不自禁走了上去,走到她身邊,將她拉了起來,擁抱在懷裡。她沒有反抗,靜靜地偎依著我。 我要打開我們之間的結,我要讓我們之間有個新的開始。我鼓足了勇氣,開口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對不起。但是,請給我個補償的機會,讓我來愛你。」 她的身子劇烈的一顫,我的心底掠過不祥的預感,果然,她用力掙脫了我的懷抱,戲謔地說:「對不起,董事長,我還沒有洗乾淨呢!」她在殘忍地挖苦我。 我的臉漲紅了。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還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樣低聲下氣過。 「你拿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她淡淡地說,「我恨你。」 「我愛你!」這句話我還不曾對別人說過,我希望她知道這其中的份量。 「對不起,我不是LES,我也不會愛上你。」她肯定地說。 我該一頭撞死,該死的自作多情的我!但是,我沒有這麼做,我退回了身子,平靜地說:「那我祝福你找到自己心愛的人。」 然後,我一個人開車到阿珍的酒吧,喝了個酩酊大醉。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863 十一 「林楓,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當初把葉湘蘭推給你的,我還以為她是真的喜歡你……沒想到,她是有目的的,而且手段這麼毒辣……」阿珍一直對我歉疚地嘮叨個沒完。 我笑了笑:「不關你的事情。一切都是我自己找的。」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要不要東山再起?我把酒吧賣了跟你一起幹。」 我疲憊地搖了搖頭:「我媽說的對,我這種個性根本不適合在商界混。我現在就想先供我弟弟念完大學,然後,找份穩定的工作,伺候我媽過下半輩子。」 「你也不要太消沉了……」阿珍面露憂色。 「我一點都不消沉,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你什麼時候見我白天來過這裡?現在想想,我以前過得真累啊!」 「你打算移民到哪裡?」 「澳大利亞,那邊有我媽媽的一些老朋友,過去了,她也不會太寂寞。」 「我會盡快把錢匯到你戶頭。」 「真對不起啊,阿珍,突然撤股,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你生意?」 「你這個人啊!實在不像個生意人,婆婆媽媽的不說,總是先人後己,這樣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嗎?」 我正想接口,手機響了起來:「喂?!」 「楓兒啊,快點,你弟弟出事了?」 「小松?小松出什麼事了?」我一下從椅子上驚跳了起來。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0 情歸何處 「警局剛才打來電話,說小松拿了攻擊性武器去找小蘭,被警衛抓住,送進了警局……」 我立刻衝出了門去。 「我非要親手宰了那個女人不行!」出了警局,小松在車上一個勁嚷嚷。我一語不發,剛才警局的人告訴我,要是受害人起訴,小松十有八九會被判入獄的。如果要沒事,只能請求當事人不要起訴他。沒想到,我又要再在她面前栽一個跟頭。我怎麼欠她的就還不清呢? 我把弟弟交給了母親,轉身又開車去找她。 給她辦公室打電話,秘書說她在家裡,沒有上班。就是我以前住的林宅,不過現在已經更名易主,換成了葉宅,主人是她。 在一個女傭的帶領下,我走進了客廳,所有的擺設竟然一成不變,顯然,新主人還沒來得及將它改頭換面。 「葉小姐在樓上臥室等您,她說她住的是原來您住的那間。」女傭說完就退下了。 臥室?虧她想得出來,一個曖昧得讓我痛苦的地方。 我推門進去,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手裡端著一杯酒,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台前往外望著。聽到開門聲,她連頭都沒回,靜靜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選這一間做我的臥室嗎?」 當然不會是為了懷念我吧?!「你以前說過,這裡正好可以望見院子裡的那片草坪。而你最想擁有的就是一個有一大片草原的牧場,所以你喜歡有草坪的景觀。」我用呆板的語調回答。 她沉默了一會,轉過身來,輕鬆地說:「沒想到你還記得。好吧,算你猜對了一半。」她把酒杯放在了床頭櫃上,姿態幽雅迷人:「你找我是為了你弟弟的事情吧?」 「是的。」 「你想求我不要起訴他?」 「是的。」我明知道她是明知故問,卻也無可奈何。 「你終於也有求我的時候了。」她坐在了床沿上,輕輕地笑了笑。我發現她變得愛笑了,這個發現既讓我辛酸又讓我欣慰。 「你還記得我以前求你的時候都是怎樣做的嗎?」 我僵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我想,我的臉上一定是沒了血色。 「如果你不想救你弟弟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的律師。」她連看也不看我,拿起床邊的電話,開始按數字。 我下意識地衝了過去,按住了她的手,她笑吟吟地抬頭看著我,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是的,她一向最瞭解我了。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很簡單,我也要讓你為了求我,陪我上一次床!」她的眼裡閃著神秘莫測的光。 是的,我們每一次上床,都僅僅是為了交易。我為了通過她的肉體接近她的靈魂,她為了她想得到的今天。 十二 自從她拒絕了我的表白後,我就真的像個失戀的傻瓜一樣陷入了頹廢的生活。文卉離開我的時候我沒有這樣消沉過,爸爸過世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絕望過,整個世界在我的面前黯然失色。 唯一瞭解內情的人是阿珍,她又內疚又著急,熱心地幫我介紹漂亮的女孩子,可惜我對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了。 最痛苦的莫過於我還要面對兩個人——母親和她。面對母親,我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放縱,這使我的痛苦無法全部宣洩出來;而面對她時,我更痛苦,但自尊心卻迫使我要在她面前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既然不能發洩,我就將精力全部轉到了工作上,我夜以繼日地拚命工作,看似精力旺盛,實則意志消沉。 一天,在飯桌上,母親有意無意地說了句:「最近很忙嗎?你要注意身體啊。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的確,我變得消瘦,我變得脾氣暴躁。 「新年要到了,在家裡辦個新年晚會吧,你也休息休息,放鬆一下。」母親溫和地說。 新年晚會上,母親請來了公司的高級職員們,那也是她和母親第一次見面。真是奇怪,除了跟我,她似乎跟誰在一起都很融洽,看上去,母親很喜歡她。後來,她也就成了母親的常客。舞會開始的時候,她自然而然成了整個舞會的明星,大家排了隊等著邀請她跳舞。從她開始出現,我就注定因她這種天生引人矚目的美質,而勢必要旁觀寂寞。當我在她周圍時,我會情不自禁想拚命裹緊她;不在周圍時,也就怎麼都扳不開別人,擠不到她身邊,她彷彿天生有控制別人慾望的能力。這樣的女人,本來就不該屬於我啊。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1 情歸何處 我撇開了眾人,獨自一個人來到了樓上臥室,站在窗台前,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草坪上跳舞的人們。燈光太暗,我看不清楚她在那裡,但可以想像她像一隻蝴蝶一樣,在人們的目光裡翩翩飛舞。而我,只能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舔噬傷口。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懷疑她沒有敲門,或者我誤會是劉嫂就沒有多加注意,等我出了半天神,發現手裡的杯子已經沒有酒了時,一轉身,看到了她凝視我的目光。很顯然,她已經注意我很久了。 我有些窘迫,又有些惱怒。 「我敲過門了。大概你沒有聽見。伯母讓我上來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她急忙說,這個聰明的女人,一開口就讓我失去了發作的機會。 「我沒事,你下去跳舞吧。」我盡量用冷淡的口氣,心裡卻覺得自己度量狹小,這樣對她實在不公平。我看見她咬住了嘴唇,眼底掠過一抹失望,我的心剎時軟了,我聽到自己愚蠢的聲音:「如果你累了,就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吧。」 「你們家的草坪真大……」 她靠近我的身邊,我的精神有些恍惚。如果你喜歡,我真想給你,可是你要嗎? 「我希望每天一打開窗戶,就能看到綠色的草地,一大片的,看不到邊的草地……」她一臉的神往。 「你說的是草原還是牧場?」我傻傻地問。 她輕輕地笑出了聲:「牧場不是在草原上嗎?」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她愉快的笑,似乎以後也沒聽到過。聽著她軟軟的笑聲,我真想把她摟進懷裡,狠狠地蹂躪一番。 這時候,她大概是忘了恨我的吧。如果恨是有期限的,那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我們來跳舞吧!」她忽然提議。 我愣了一下,但是無法拒絕。但我馬上發現自己實在是在挑戰自己的意志,當我握住她柔軟的手,右手貼在她的後腰,她的手搭到我的肩上時,我覺得好像有幾萬伏的高壓電同時向我擊來,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陣哆嗦。顯然她感覺到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似乎隱含了什麼暗示。我腦子一熱,右手一用力,她的身子就貼了過來,她眩暈似的閉上了眼睛。我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她的手臂勾住了我的脖子,熱情地回應著。我的左手從她腦後解開了她的髮夾,長髮如瀑布一樣瀉了下來,襯托得她更加妖冶迷人。慾望之潮已經是決堤之洪水,我什麼都來不及想,只有懷裡的這個人。她嚶嚶婉轉的呻吟使我如癡如醉,神魂顛倒。 親愛的,這個時候,你叫我怎麼相信你是恨我的?你讓我怎麼不相信你是愛我的? 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人們在草坪上歡呼起來,躺在我懷裡的她被驚醒了。熱情和親暱一下子遠去了,我感覺她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漠。她一語不發地坐起身來要穿衣服。 我真的很不甘心,剛才的親密感都到哪裡去了?難道我一定受這樣無休止的折磨嗎? 我把她拖回了懷裡,扣住她的身體,痛苦地說:「你不要對我互冷互熱好不好?如果你愛我,就接受我的愛,如果你不愛我,你就別再這樣折磨我!」 她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睛不看我。「我不愛你!我恨你!是你自己把上床和愛情等同起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跟你上床是為了交易!」 交易?!我的熱情驟降,默默地放開了她,頹然地倒在床上。 她也沉默了一會,然後匆匆地起身穿好衣服,走向門口。 我已經冷靜了下來:「喂,你還沒說這次的交易內容呢!」 她握住門柄在門口僵立了一會,然後冷冷地說:「先記帳吧!」 真是可笑至極,你就不怕我賴帳嗎?是的,你知道我不會。我是寧肯天下人負我,我也不能負天下人的天下第一大笨蛋! 情歸何處(7) [2002-6-6]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859 十三 我的身體僵硬無比,原來我最渴望的和她最親密的接觸,現在變得這麼醜陋,這麼不堪,這麼艱難。我真不知道,當初她是怎麼做到熱情似火的。 她微閉了雙眼,默默地等待我。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2 情歸何處 我拚命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將顫抖的嘴唇印在她的唇上。她的柔軟溫潤更突出了我的嘴唇的冰冷。我一下子洩了氣,就像一個陽痿的男子,心裡充滿了恐懼和失落。 「對不起,我不行。」我滑坐在地上,心裡痛苦得似乎要裂開了口子。 她沒有逼我,沉默了半晌,在我身後清了清嗓子:「現在,你能瞭解我當初的感受了?」 我瞭解了。出賣自己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自以為聰明的我當初怎麼就沒有感受到呢?我甚至覺得她是真的享受我的愛撫給她帶來的快樂。為什麼我要犯這麼大的錯誤?我一直以為我是愛她的,做了那麼多事情想讓她快樂,沒想到我帶給她的都是痛苦。 我點了點頭:「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的道歉是發自內心的。如果當時知道她是這麼痛苦,我真的不該碰她。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失望還是解脫。 「你放心,你弟弟不會有事的。」 「謝謝。」 我想站起來,可是腿有些發軟,因為我想到,這也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打交道了,這個念頭使我心碎欲裂。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回公司幫忙?」她的聲音有些起伏不平。 真是奇怪了,以前我們每次在一起,總是伴隨著這樣那樣的矛盾和掙扎,現在反而是我們相處最融洽的時候。我們的字裡行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在糾纏。不過,我不應該再給自己幻想的餘地了。 想到這裡,我終於有了力氣站起來:「多謝了,我和母親會移民國外,我想讓她安享天年。香港不是個適合居住的地方。」我的聲音裡有種說不出的蒼涼,我對不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你們要去……」她似乎想打聽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又停住了。 又是一陣沉默,我打起了精神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先告辭了。」 她沒有說話,我當是默許了,向門口走去。 「到現在,你都不恨我嗎?」她在我身後幽幽地問。 我的手緊緊握住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的心裡酸楚極了,深吸了一口氣,我才能克制住眼淚:「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以後也永遠不會。」因為我愛你,我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 你沒有必要擔心我會因此而恨你,因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但是,這些話我都不會說出來的。沒有必要拿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讓別人來踐踏,來羞辱。 「你先等一下。」她起身走了過來,從旁邊桌子的抽屜裡拿出兩盤VCD,「這是我用你給我的DV機拍的有關我們兩個的一些資料,一盤是一些普通的生活場景,一盤是……」她頓了頓,「是我們床上的鏡頭。我曾經想過,如果我不能成功的話,我就把VCD賣出去,讓你身敗名裂。」 我的心裡忍不住一顫,澀聲問:「你就這麼恨我嗎?」 「你曾經對我說過,我對你的恨不會比你對我的愛多,現在你該知道了吧,恨比愛更深更持久。」 是的,我的愛終究敗給了她的恨。看來我真的錯了,我的心裡一片空白。 「現在,我將帶子還給你。」她將帶子輕輕推到我面前。 「你就不怕我把帶子賣了,讓你身敗名裂嗎?」我覺得她這個舉動有些傻。 「你連剛才的事情都做不到,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最恨我的人竟也是最瞭解我的人,這是否就是我最大的悲哀呢? 我挑了那盤日常生活的:「那我就拿走這盤吧,省得你擔心我萬一變卦。再見!」我轉身開門。 「最後不要吻別嗎?」她用很輕的聲音問。 我站住了,我的心咚咚跳了起來。 她走到了我的身後,我慢慢地轉過身,看到她深情款款的眼睛。記憶中,她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注視我。我懷疑我是看錯了。但是,在我確認之前,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我的吻。 我來不及多想,將她抱在了懷裡,吻住了她的嘴唇。我的舌刷過她柔軟的唇,探進她甜蜜的嘴,與她濡濕的柔順的舌交纏。一個悠長的甜蜜得讓人心悸的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嘗到嘴角的又鹹又澀的淚水。這是我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掉眼淚。 我睜開眼,看到她呆呆的眼神,我嘴角的不僅是我自己的淚,還有她的。她的嘴唇翕動著,似乎要說什麼。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3 情歸何處 可是,我不願意讓她看見我狼狽的樣子,我推開了她,轉身打開門,說了聲:「謝謝你最後的吻。」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恨你——」我聽見她在身後尖聲喊了一句。 我的心碎了。 即使你恨我,我仍然堅信我對你的的愛比你對我的恨要多得多。 十四 新年晚會以後,我和她的關係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漠的狀態。公司裡開始風傳她和地產部的經理助理莊建豪打得火熱。莊建豪是英國劍橋大學建築系畢業的高才生,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建築師。他的出現,使我真正開始冷靜審視我和她的關係。我明白,除了退出,我已經別無選擇。 二月十四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對別人的意義大概在於它是情人節,但我卻知道那天還有一個特殊的意義——是她的生日。我決定以一個普通上司和普通朋友的身份送她一份普通的禮物。 早上到公司經過她的辦公室時,我發現已經擺滿了鮮花和禮物,而她還沒有來呢。我將DV機和一盤草原牧場風光的VCD也放在了禮物堆裡。 晚上下班以後,我沒有馬上離開,我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心裡胡思亂想著她是不是跟莊建豪一起去慶祝生日了,有人敲門走了進來。她一身白色套裝,出現在門口。 我目瞪口呆,半晌才說:「你……你,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我請你陪我一起過生日,行不行?」 我的心興奮得幾乎跳出了胸膛。 她拉我去了酒吧,阿珍竟然已經在房間裡給我們準備好了酒和蛋糕。我激動得跟個小孩子似的,舉止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你的生日禮物。」她衝我舉了舉杯,喝光了裡面的酒。 「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我的禮物?」 「我想,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那個關於草原牧場的夢想。」她淡淡地說。 「你喜歡嗎?」我小心翼翼地說,差點說出「如果你喜歡,我給你買一座真正的草原牧場」一類的傻話。 她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我們默默地喝酒,我點起了生日蠟燭,關上燈,讓她許願。她雙手合十,很虔誠的樣子,許完之後,她沒有直接吹蠟燭,而是看著我問了一句:「你說,生日許的願是不是一定會實現?」 我點了點頭:「嗯。我會幫你實現的。」她詭異地笑了笑,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房間裡一下暗了下來。 我起身想去開燈,她一下拉住了我的手,滾燙的手,連著我的心也滾燙了起來,黑暗中我只聽到我們急促的呼吸和我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所謂事不過三,我想世界上只有我這個傻瓜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連續犯同樣的錯誤吧!明明知道是個陷阱,我還要奮不顧身地往下跳! 當她提出要接手元郎那塊地皮地競標和投資企劃的時候,我還沒有從激情中平靜下來。我望著懷裡的這個與剛才的熱情似火判若兩人的冷冰冰的女人,實在是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你還從來沒有參加過大型項目的工作,怎麼能承接這個上億的項目?」我冷靜地指出。 「我跟你上了兩次床,還有生日許的願,你是否該考慮一下?」她不耐煩地說。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她知道我無法拒絕她! 「你要跟莊建豪一起做?」 她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你們是不是還上過床了?!」 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瞪視了我良久,似乎忘了說話。 我粗暴地搖了搖她的身體:「你說啊!」 「是又怎麼樣,不關你的事!」她乾脆地說,用力推開我,起身找衣服。 妒忌、憤怒、猜疑、羞辱等等情緒一起湧了上來!我的心裡像被點燃了火,爆炸了! 我一把摟住她,將她狠狠地摔在床上,壓在身下,陰沉沉地說:「既然你人皆可夫,你以為你在我眼裡還那麼值錢嗎?!要想得到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你必須付出更多的代價。」不等她回味過來,我已經壓住了她,粗暴地吻著她。 她本能地掙扎著,想推開我,我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敬業一點?!如果你不哄得我開心,我幹嗎要給你想要的。」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4 情歸何處 她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頹然癱在那裡,不再掙扎,一動不動。任我怎樣用力揉搓她的身體,她都毫無反應。 我想我是瘋了,竟然用了最刻薄的話來羞辱她:「你能不能有點職業道德,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哭了,她哭著大聲喊了一聲:「我恨你——」然後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流著眼淚瘋狂地吻我,迎合我。 我已經被憤怒摧毀了理智,我瘋狂地要她,瘋狂地蹂躪她,我要讓她疼痛,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我從來沒有那麼粗魯地對待一個人,沒想到是一個我最愛的人。 對不起,親愛的。只是,是你先讓我的心痛了。 情歸何處(8) [2002-6-6]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851 十五 我回到新租的家裡,母親和弟弟都坐在客廳裡等我。原來情緒激動的弟弟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見我進門,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誠懇地說:「老大,對不起,我給你添亂子了。」 我抬頭看著高我半個頭的英俊挺拔的弟弟,心裡又是愧疚又是難過,是我,把屬於他的一大份家業弄丟了。我有些哽咽,最近,我變得很脆弱。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我把應該屬於你的東西……」 「你說什麼呀!」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氏企業不是你的,更不是我的,是爸爸的。其實,裡面你佔的份額比我大得多。我對林家一點貢獻都沒有,倒是你,賠了青春賠愛情。」 弟弟似乎想逗我開心,用了幽默的口氣。 我們深深地對望著,終究有點傷感,眼眶都濕潤了,然後,我們緊緊擁抱了起來。 「難得一家團聚,快來吃頓團圓飯!」母親招呼我們到飯桌旁,又招呼劉嫂也坐下,劉嫂不肯,弟弟把她按在了凳子上。 母親環顧了一下大家,溫和地說:「我呢,要宣佈一件事情。」 我們都抬頭看著她,她繼續說了下去:「我就要跟小楓移民澳洲了。不過呢,我想帶劉嫂一起過去。」 「太太……」劉嫂驚叫了一聲。 我有些意外,也呆住了。 「劉嫂跟了我很多年,現在在香港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年紀也大了,留她自己在香港我很不放心,楓兒,你給她一起辦了吧……」 我有點支吾,因為我現在手頭的錢不足港幣500萬,我想給小松留一部分,去澳洲以後也要留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再辦一個人的移民了。 「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那裡不夠了,我這裡還有。」母親篤定地說,「你這幾年給我的用度我花了很少,都存在匯豐銀行了,大約有三四百萬吧,你明天去取出來。」 我和弟弟都不禁咋舌。弟弟開玩笑道:「老媽,真有你的,還存了私房錢!」我有點傷感,原來幾百萬在我心裡是個極小的數目,現在倒成了一大筆財產。 「我這也是跟你爸爸學的,他生前常說,做人要居安思危。」母親故意做出得意樣子逗笑了我們。劉嫂一個勁地掉眼淚:「太太,這怎麼好……」 「這麼多年了,我們都情同姐妹,你還跟我計較什麼呀!」母親嗔怪地說。「我還有第二件事情要宣佈呢!」 我們恭恭敬敬地聆聽。 「你爸爸可真的是個很有遠見的人啊!他在瑞士銀行存了一個戶頭,一共有500萬美金。他臨終前告訴我,這筆錢要留給你們姐弟倆做不時之需的。」 母親又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奇和意外。 「這筆錢呢,我想這樣分,你們看有沒有意見,小松呢拿200萬,但要工作一年以後才能拿這筆錢做創業的基金。小楓呢,也拿200萬……」 我慌不迭地說:「我不拿了,全給小松吧……」 「你先聽我說完。」母親瞥了我一眼,「到了澳洲以後,我們買個漂亮的牧場,我已經托那裡的朋友幫我們找了,他們說那邊的地很便宜的。」 牧場,草原……母親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 弟弟若有所思地說:「希望一年後,我不用這200萬,希望那時候我已經有了自己的200萬。」他的口氣很堅定,似乎胸有成竹。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5 情歸何處 母親看了他一眼,未加置評:「還有100萬,我們學你爸爸的做法,以備不時之需,怎麼樣?」 我和弟弟都點了點頭。 「好!」母親來了豪情,「我們一家人喝一杯,然後,小松回美國拿到學位然後找個好工作,我們去澳洲看看外面的風光。」 母親的話勾起了大家的熱情,我們舉起杯子:「干——」 我握著母親給我的戶頭號碼,思緒混亂。 我覺得讓我處理幾百萬似乎比處理上億的的數目還難。 我曾經把一個過億的項目幾乎毫不猶豫地輕易地交給了她。 十六 妒忌和猜疑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性。回想起來,那個瘋狂的夜晚,真正讓我瘋狂的不是她的交易,而是她跟莊建豪上過床的事實。 我發了瘋似的,折騰了她一夜,每當她昏昏欲睡時,我就殘忍地把她弄醒,要求她跟我做愛。一直到清晨,她精疲力竭地問我是否可以了?我也累了,這才放她走。她有氣無力掙扎著起床,身上已經淤痕纍纍。 我盯著她的背影,忽然殘酷地對她說:「明天早上我們會開董事會討論元郎地皮的投資改建計劃,如果你還想獲得這個項目,你就要在明天早上之前做出一份詳細的計劃書來說服董事會的成員。否則,我也幫不了你!」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變得這麼殘忍的,後來想起來我的心都痛得哆嗦。因為我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一個這麼大項目的投資計劃,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半晌沒有說話,木然地穿好衣服,冷冷地帶點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拖著疲憊的腳步走了出去。 我的心一涼,她的那一眼擊碎了我的虛偽和殘酷。在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到她對我的恨了。 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公司,一想起她那冷冷的譴責的眼神,我就心虛氣短。我到底欠了她什麼?這個世界,真是是非顛倒! 走進董事會議室時,她已經在那裡了。我忍不住擔心地打量她,發現她難得擦了點腮紅,嘴唇也塗了比較鮮亮的顏色,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地方。也許,她放棄了。我微微鬆了口氣。至少她沒有跟自己較勁過不去。 例會完了以後,我問大家是否還有提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站了起來:「今天,我要向董事會申請關於元朗地皮投資改建的企劃。」 我一下愣住了,沒想到她還是要做。但是,她怎麼可能準備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 「那個計劃不是已經安排人在準備了嗎?」董事們小聲議論了起來。 我咳了一聲,下意識地幫她了:「是這樣的,我看過那份企劃書的草稿,覺得有點問題,葉小姐可能會有什麼新的見解,大家不妨聽聽。」 會議室安靜下來後,她冷靜地說:「投資部原來的計劃是買到地皮後,投資建設民居,但是我的計劃是改建商場和遊樂場。」 她一語既出,全場嘩然。 她倒不慌不忙:「據我所知,政府要在那裡附近的地皮建設平價民居,如果我們也投資建設民居的話,必然無法更政府的平價民居競爭。但是,據我們調查,那邊還沒有成熟的大型的商場和遊樂場,而且平價民居建成以後,必然有大批消費力很強的年輕人搬去那裡,所以開發商場和遊樂場的潛力很大。」 「你怎麼知道政府要在那裡投資建設平價民居?」有人質問,老實說,我也納悶。 「是啊,我們怎麼沒聽說?」立刻有人附和。 「我分析過有關政府地產投資的這幾年的新聞報道和整個香港的地產分佈情況,我敢肯定,政府最近會在元朗投資。這是我的分析報告和企劃書,請大家過目。」她將打印好的企劃書發給我們,當她發到我時,我注意到她的眼裡佈滿了血絲,我的心顫抖了,那是熬夜的結果。 大家認真地看了企劃書,沒有人提出異議,但是顯然對她的工作經驗有些懷疑。我知道,她要主持這個項目,而不是一個配角。於是,我力排眾議,以給新人一個機會為理由,把項目交給了她。 散會後,大家都走了出去,她卻坐在椅子上沒動,當會議室裡只剩我們兩個人時,她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的臉色蒼白,我有些不妙的感覺,正要問她,她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沒走幾步,忽然晃了一下,整個人暈倒在地上。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6 情歸何處 母親親自去醫院看望了她,不僅對她讚賞有加,還當眾認了她做乾女兒。與此同時,公司裡也開始流傳關於她和莊建豪徹夜加班的流言蜚語。她卻滿不在乎,出院以後,真的和莊建豪聯手開始實施她的計劃。在整個投資計劃中,她過五關,斬六將,勢如破竹,先是投標被選中,接著傳出政府要在附近投資民房建設的消息,她的商場和遊樂場幾乎和政府的建築投資計劃同時實施,成功已經指日可待。 因為她已經成為我母親的乾女兒,又加上她傑出的表現,她在公司聲名雀起,地位一點一點上升了起來。一年以後,她在公司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了。 與她的上升成正比,我是日益墮落了。看不見她的時候,我會思念得發瘋,見到她時,我又有逃跑的衝動。經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經無法再面對她。 董事會有人提醒我,她現在是功高蓋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但我沒有放在心上,要是她想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我什麼都願意給她。 情歸何處(9) [2002-6-6] 作者:夜風寒 來源:原創 點擊數:887 十七 離開香港的日子定了,很巧,是2月14日,情人節,她的生日。 去機場的路上,沿途看到路旁店子的門口擺放了很多的鮮花,甚至在機場,送別的人們也都捧了各種各樣的鮮花。我看著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我還從來沒有送她玫瑰花。代表愛情的花,她是不會收的。 因為,她從來沒有愛過我。 來送別的有父母的幾個老朋友,還有阿珍,別的人我都沒有通知,不喜歡送別的場面。但是,這一次有些不同,我們是一去不回,所以還是通知了一個重要的朋友。 母親在跟大家寒暄。 阿珍忽然跟我說:「前幾天,她打電話問我你什麼時候離開香港。」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裡已經很平靜了。 「你猜她會來嗎?」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 「小蘭。」 母親的叫聲使我的心一動,扭頭一看,她長髮披肩,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懷裡捧了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走了過來。人群中,她還是那麼出眾,我的目光不能移動了,心跳地越來越緩慢,好像不跳了。 她沖母親打了聲招呼,走到我面前,將花送給了我。 我木然地接過來,沒有任何表示。她也猶豫著,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機場廣播室在催促乘客登機了,我得走了。 我伸手掏出已經準備好的鑰匙,塞到她手裡:「生日快樂,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就在機場的寄存箱裡。」不知道她能不能猜到,那是我送給她的一個象草原牧場的房子。在我最需要錢的時候,我也沒有賣掉它,只因為那是我要送給她的最後的生日禮物。 不等她說什麼,我又說了句:「謝謝,謝謝你們來送我們,再見。」我轉身和劉嫂扶了母親,跟其他人一一告別,走進安檢口。 「林楓——」我聽見她在我身後叫了我一聲,有些古怪。 我漠然回首,她的嘴唇抖動了一下,好像洩了氣:「一路順風。」 我沒有說話,我擔心自己改變離開的主意。 坐在飛機上,母親一直在打量那束鮮花,自言自語似的說:「她送給你一束玫瑰花,是不是代表什麼呀……」 不,不要胡思亂想!我制止了自己。不要再給我的傷口上灑鹽了! 飛機起飛的一剎那,我忽然有些精神恍惚,有眼淚浮了上來。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有「緣定三生」的說法了,一個只愛過三年的人,你可能用三輩子也無法忘掉。 十八 有時候,忘掉一樣東西遠比記住一樣東西困難。 很奇怪,無論我當時是多麼地頹廢,多麼刻意與她疏遠保持距離,我仍然無法忘記她的生日。那時候,她與莊建豪的合作已經結束,兩個人並沒有象大家預測的那樣走到一起,但是她身邊是不缺男朋友的。生日的時候,照例又是無數的鮮花和禮物。 我想我的禮物大概是最值錢的——林氏企業的5%的股份,市值高達千萬。她的項目為公司賺進了近一個億,以公司的慣例,可以發給2%的股份作為獎勵,我又加了了我名下的3%。有了這些股份,她就成了公司董事會的成員了。 我將股份認購書交秘書轉交給她後,提前離開了公司。我心裡很清楚,這個生日,她不再需要我陪了。 我到了阿珍的酒吧,阿珍開玩笑說:「又來我這裡慶祝生日啊?」 我表示只來喝酒。 阿珍感歎有人歡喜有人憂,我罵了她一句,一扭頭,看到她走了進來。我的呼吸一下停止了。 那一天,她出奇地溫柔。我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她好 作者: 219.235.47.* 2005-8-26 12:16 回復此發言 -------------------------------------------------------------------------------- 17 回復:情歸何處 象忘記了我一年前是怎麼對待她的,毫不吝嗇地奉獻著她的熱情;而我沉浸在失而復得的狂喜中,真的以為我們要重新開始了。
「對不起,上次你生日的時候那樣對你……」我摟緊她柔軟的身體,在她耳邊呢喃著。
「沒什麼,反正我們是交易。你有權利那樣對我……」她冷靜地說。
交易兩個字狠狠刺了我一下。我的熱情一下子降了下來,戒備地說:「這次你又要什麼?」
「要你們林氏企業,你給嗎?」她忽然笑著說,我一時聽不出她話裡的真假,呆了一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好像要掩飾什麼,又笑了:「你別當真,其實,我最想要一座草原牧場……」
「不說了……」她歎了口氣,好像很累的樣子,偎進我懷裡,喃喃的說:「今天,我什麼也不想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我的心象蜜一樣甜了起來。
「那,你是不是不恨我了?我們……」
我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她的身子明顯地一僵,口氣冷了下來:「不,我必須恨你,我說過,你拿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我永遠都不能原諒你。」
我急了:「那你告訴我,我怎麼樣才能補償?你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有些事情是永遠都無法補償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們不要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她有些煩躁地打斷了話,為堵住我的嘴,吻住了我的唇。
可憐的,脆弱的,抵不住誘惑的我!
情人節過後,我們又恢復了原來的交易關係。我明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還存在,卻偏偏象隱君子一樣無法自拔。她則通過交易,來左右公司的一些政策。當然,她的政策都是合情合理的,是對公司的長遠發展有意義的。如果說,對她個人有什麼好處的話,則是她在董事會的威信漸漸提高了。
對於她提出的交易內容,我唯一的一次反對是關於公司機制改革的事情,她提出由投資公司獨立出來來控股其他公司。我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人,不太喜歡投機的東西。我認為風險太大,不同意她的建議。這是我們第一次在董事會上起衝突,但是,她以嚴密的分析數據說服了其他董事會成員。更重要的是,由於我這一年多的時間,在企業建設上沒有多大的建樹,董事會對我已經有些意見,他們自然而然倒向了她。
公司機制改革的事情由她全權負責,她很忙,我也在為她準備一樣東西。我們又是很長時間沒在一起,直到新年晚會上,我們才又聚到一起。我已經準備好了今年的生日禮物了,但還是忍不住問她想要什麼。
她笑吟吟地說:「就要你們林氏企業吧!」我有些悶悶不樂,倒不是因為我預感到了什麼,而是因為我覺得我想送給她的東西總是和她想要的不一樣,我怎麼也抓不住她的心思。
新年過後,她突然放開了所有的工作,每天晚上都陪著我吃飯,過夜。我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很開心,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大約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對我說:「你說,我陪了你這麼多天,值多少呢?」我以為她又在開關於交易的玩笑,順口哄她:「根本就沒得抵,我把我所有的財產給你都可以。」她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別賴帳。」我大笑著吻她。
第二天,公司傳來噩耗,投資公司一個幾億的項目投資失敗,消息傳開,林氏企業股票大跌。一座巨人大廈在頃刻間轟然倒塌。
我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
但是,身無分文的感覺真好,我終於可以離開地面,向我嚮往的地方飛翔了。
十九
在澳洲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輕鬆的日子,也是最充實的。
我學習畜牧技術,請來工人幫我照看牲畜……忙得不亦樂乎。
母親也過得很悠閒,跟劉嫂聊聊天,喝喝茶,散散步,還不時有老朋友來看望她。
小松在回美國後參加了畢業典禮,忽然失蹤了一段時間,害我們著實擔心了一陣子。不久,他打來電話,說回香港找了個工作。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我想母親也知道,但是她不露聲色。 作者: 毀魅 2005-8-26 15:19 回復此發言 -------------------------------------------------------------------------------- 18 回復:情歸何處
小松似乎也知道母親擔心,經常打電話來,跟我卻是通過電子郵件,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回香港是為了找她去奪回企業,不過,幸虧他保證要通過正當手段,不會再做傻事了。但是,饒是如此,我的心裡仍然很不安,也不知道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她。
每天查收E-mail成了我的規律,他一天不給我發,我就擔心上半天。種種跡象表明,我的心裡還是放不下她。
弟弟的信總是很簡短:
「嗨。老大,我已經混進了現在的葉氏企業,在地產部做。這個女人真是麻痺大意,竟讓我混進來了……」
「糟糕,原來她早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今天她竟派人把我叫進了她的辦公室……」
「乖乖,我鬆了口氣,昨天我還以為她要炒我魷魚,沒想到今天調我去總部做助理,你說她耍的什麼花樣?不過,我才不怕她呢,哼……」
「老大,我今天可長了不少見識,學到了好多在學校裡沒接觸過的東西呢……」
「我發現做助理也挺好的,可以接觸很多實務性的東西……」
「咦,我今天發現這個女人長得滿有味道的,西西,放心,我是愛江山,不愛美人,尤其是仇人……」
「這個女人一定是有什麼問題了,竟然讓我接觸公司的高層機密……」
「我可以旁聽董事會會議了,真搞不懂了……」
「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中午她帶我去見一個客戶,我發現她盯著我發呆,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我很像一個人……」
「她竟然允許我在董事會上發言,還肯定了我的意見,我簡直樂翻了……」
「最近跟前輩們做了一個案子,所以沒時間給你發信,我終於知道一個企劃案是怎麼形成的了……」
「壞了,我發現她的優點越來越多了,她處事果斷,眼光獨到,挺讓人佩服的。西西,有人說你壞話,說你不如她啊……」
「救命,老大,我是不是愛上她了?我怎麼覺得她越來越好了呢?……」
「我終於獨立做了一個案子,不過其中有她的幫忙,我的案子在董事會上通過了呢……哈哈,我的第一筆生意……」
「老大,她竟然知道我的生日!你最瞭解女人了,你說說看,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我想了一個好主意,你說我追求她,然後把她娶到手,是不是人財兩得的好辦法?別罵我!」
「老大,我很沮喪,我送了她一束玫瑰花投石問路,結果她說,玫瑰花只能送給自己最心愛的人,她只是把我當小弟弟,可是我已經很成熟了,你說是不是?」
「我看到了她的男朋友,他媽的,怎麼簡直跟我一樣帥?!我的希望好像要破滅了……」
「我最近很忙,但是,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投資的一項產業回報率很高,她說我在投資方面很有天分……」
「為了獎勵我,她終於答應跟我吃了一頓晚餐,好像倒竹筒豆子似的,給我講了好多商業規則,好像恨不得我一晚上學會,她怎麼不怕我搶她的飯碗?對了,她提到了母親,她說她最佩服的人竟然是老媽!……」
「老大,抱歉,最近又沒有給你寫信,我很忙,但是我很充實,我發現我很喜歡商場上的戰爭……」
「新年要到了,她邀請公司的同事去她家裡舉辦新年晚會,我也在邀請之列,想想那是我們的家,我有些不是滋味,你說我要不要去?……」
「老大,我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的美男計沒有成功了,你要不要聽?昨天晚上去了,我才發現,她已經不住在我們原來的別墅裡了,對了,她把別墅的鑰匙還給了我,說那座房子已經歸回我的名下,乖乖,上千萬呢!好,言歸正傳,她現在住的別墅有點奇怪,房子不大,但四周都是草坪,連路都沒有,好像一片草原……反正不是我們原來那個家了。這就讓我起了疑心了。後來,她喝醉了,別人走了以後,我留了下來,想趁機……呵呵,開玩笑的。不過,我倒是真有獻身的願望,但是她卻說,她只跟一個人上過床。後來,看著我,她忽然哭了,我從來沒有見她哭過呢!我聽到她叫一個人的名字,聽清楚了以後,我就知道我的初戀完了。老大,我沒想到,我的對手是你……」
弟弟不再發信來了。
我看著信,心裡左搖又晃,好像暈船一樣,找不著北,想做什麼,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二十
轉眼又要到情人節了,又到她的生日了。看,有些東西,大概真的要三生以後才能忘得了。
頭一天,弟弟打來了電話,我試探了一下他的口氣,他似乎沒有因為失戀而跟我心生芥蒂,只是興奮地跟我說他談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一筆生意。
我倒不太關心這個,隨口問了一句:「什麼生意?」
「她明天生日,你知道吧?!」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要用一個生日禮物換回我們林氏企業!」
我吃了一驚,這個小子要用什麼陰謀詭計:「她答應了?!」
「她倒是沒什麼興趣過生日了,敷衍我說,等看了再說吧!」弟弟有些洩氣,但是馬上又鼓起了精神,「不過,我相信她會換的。我看她擺明了是在培養我做接班人嘛!」
我鬆了口氣,想想也不可能。
「對了,要不要我替你送她樣禮物?」弟弟又問了句。
「哦,不用了。」我連忙說。
第二天,我想著她的生日,一時興起,買來好多玫瑰,在牧場的柵欄上插滿了,煞是好看。母親瞭解地看著我做這一切:「今天是小蘭的生日呢!」我笑了,又甜蜜,又苦澀。
傍晚的時候,一輛車子在夕陽的餘輝裡開進了牧場。我迎上去一看,弟弟從車子上跳了下來,又拖出一個白色的人影,我以為是在做夢,呆在了那裡。
她看清楚了我,也愣住了,有些慌張地拉住弟弟的胳膊:「你,你說帶我來看一個開牧場的朋友……」
「老大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這份生日禮物怎麼樣?」弟弟掙開了胳膊,衝我扮了一個鬼臉,繞過我跑了進去。「媽——」他歡快地叫著。
烏黑柔亮的長髮,美麗絕倫的臉龐,修長的身材……跟我夢牽魂縈的人一模一樣,不是我在做夢了?
她看我沒什麼反應,表情有些尷尬,有些僵硬,終於,她歎了口氣,慢慢地轉過身去,拔腿要離開。
「等等!」我的嘴巴突然會說話了,我聽到自己清晰的聲音,「如果,你還恨我,請你留下;如果,你已經愛上了我,那麼,你更應該留下……」
夕陽的餘輝將她的背影映射得美輪美奐,我看得癡了,但我只能站在原地,期待著她自己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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